《热汤》映后｜都市里的幸福感

海南岛国际电影节 2023-04-03

12月7日，第三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【万象中国China Vista 】展映单元的电影《热汤》在三亚海棠湾万达影城举行亚洲首映。放映结束后，导演章明、编剧朱文以及本片主演陈都灵、李梦、白梓轩、陈胜利、赵燕国彰、李思琪出席了映后见面会，与影迷们分享电影创作中的故事。

《热汤》由章明执导，陈都灵、李梦、白梓轩、陈胜利、赵燕国彰、李思琪主演。影片讲述了人工智能创业者戚有仓深爱未婚妻，二人却在是否生育的问题上产生剧烈分歧；夜场老板老屠宠溺干女儿，更盼望与她母亲白头相伴营建家庭生活；顺风车司机陈霍恋上乘客，不惧冷脸鞍前马后，也只能接受她一心移民离去的现实；经济学导师靳教授指导学生，温泉山庄有美作伴，竟摩擦出两代人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念。大数据时代下，四组人物各自生活，他们正面对的，却是同一个亘古难题。

作为今年备受期待的华语电影之一，《热汤》是导演章明自《冥王星时刻》后，推出的又一力作。章明的早期电影《巫山云雨》《秘语拾柒小时》《结果》和《新娘》，曾入围柏林、东京、釜山、都灵、温哥华、鹿特丹、洛杉矶等国际电影节，斩获各种大奖。电影《她们的名字叫红》《郎在对门唱山歌》获上海国际电影节多项大奖。而《冥王星时刻》入围了2018 年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，《热汤》入围2002年华沙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。

作为中国第六代导演的代表，章明常带着“探索电影”的艺术表现力，将镜头对准社会普通人最平凡的一面。而他的电影在同代导演作品中，也极具风格化和辨识度，小众而独立。在以个性化写照展现生活现实的同时，章明也在观察当代人的情感状态与欲望，以现实主义创作手法，谱写属于他自己的电影诗歌。

导演章明

据章明透露，这是他第一次拍大都市电影，也是第一次在电影里使用大量绿幕。在《热汤》里，过往的诗意少了些，却创建了一个新的起点。影片回归社会世俗的根本，围绕世人定义的“幸福感”展开讨论，用细小的线索，将四个女人的故事串联在一起。四位女人的形象，似乎又合并为一个拥有多面性的独立完整个体。

谈及与章明的这次合作，陈都灵说“《热汤》打破我之前对于塑造角色的认识，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，是一个转折点”。李梦则表示“章明是一个十分细腻的导演，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，有自己独有的节奏和美学风格。”

《热汤》

映后Q&A

策展人

我先提几个问题。首先章明导演的作品是以诗意著称，但这部作品回归了世俗的社会，探讨女性婚恋、嫁娶的话题，里面也有涉及到星座、测基因，包括一直贯穿全篇的关于幸福感的研究。我感觉就像我走在路上别人问：你幸福吗？我说：不幸福，我姓刘。这是一个非常世俗的话题，但是章导把这个套在了比较高冷但又琢磨不透的体系里，达到了见自己又见终生的境界，同时也感觉到了诗意的消失，章导您怎么看这件事情？

章明

诗意消失是一个好事情，每一部电影都是一个新的起点，那这个就是回到最基本的人类生成的起点，是人类的基本问题，在中国现在的电影生态里面还能做什么呢？就舀一口汤。

策展人

聊到“热汤”这个名字，水的意向一直出现在章导的作品里，这次的热汤可以理解为泡的温泉，也可以理解为助孕的汤。水我觉得不仅仅是欲望和性，这部电影里的水更多是人与人关系自然的流动，我理解的对吗？

章明

水是人的基本需求。

策展人

我们可以再来聊聊空间场景的设置，这也是章导作品里面非常值得说的部分。这次故事的发生在上海，有四组人物，我们可以看到四组人物都固定在他们特定的空间场所里，比如教授和女学生是在理疗中心，汤汤和未婚夫在家里，老屠和女儿是在他们经营的KTV里，另外还有一组人物就是李梦老师他们这一对，在网约车里。除了在最后一刻理疗中心的相遇，其余的时刻他们都是固定在自己特定的场所里，并没有跳脱出去，这样设置的用意是什么？

章明

这是我第一次拍大都市电影，以我对大都市的理解就在结构上做了这么一个安排，也符合我们这个电影低成本的预算，场景都非常集中。但实际上我们不是在上海拍的大部分场景，唯一在上海拍的实景是公寓，车上的全部是在摄影棚里拍的，所以这是我所有电影里特技量最大的一部电影。另外两个场景都不是在上海拍的。

策展人

朱文老师可以谈谈剧本的设置吗？比如我们的人物，怎么发展他们的关系，怎么平衡预算和创作的关系。

朱文

编剧的工作进行了一年多，章明跟我说用四个女人讲一个女人的故事，当时的工作格局就是四条线发展。这是他第一次拍都市题材，我想他用四个女人来讲一个女人的故事，是他心里的一个考量，更契合他表达的分寸和尺度，我们就一起来完善他的梦想。我今天是第一次看成片，初剪时特效都没有做，现在合成以后我觉得是很能清晰地看出章明电影的脉络。与这四个女性相应男性的分配，以及他的个人生活与他所关注的群体的这样一个设计，我都觉得它有一个非常真实和顽强的作者思路在里面。这一点上我觉得章明导演是一个特别难得的作者导演，现在不能说他是作者导演，作者导演感觉在拒绝市场的感觉，但我觉得是在一个非常褒义的角度，能保持一个最核心的作者立场的导演实际上是非常稀少的。

策展人

谢谢朱文老师。我看完这部电影也觉得特别敬佩章导的是，作为大师级的导演，还能一直拥抱当下的技术、大数据、人工智能，也在探讨未来科技是否能带给人幸福感。这部电影采取了倒叙，在最后回到了最初那个美好的时刻，其实我在这个片中没有找到一个很明确的态度，所以想问一下章导您对人类的未来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态度，以及您觉得幸福感究竟是什么？

章明

这个电影是今年大瘟疫的预言，回想最开初是那样的，后来是那样的，还有一场戏是对美国大选的预言。幸福不幸福这个东西，在电影里面我觉得并不重要，我觉得所有电影的主题都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怎么展开它，所有的细节才是重要的，电影是靠细节堆起来的。

策展人

朱文老师您也谈一下幸福感是什么？

朱文

那是一个假装的话题，并不是真的要讲，我跟章明说我们是假装非常严肃地谈一谈幸福感这个事情，比如赵燕国彰和陈都灵所演的这条线，很显然是一个情欲的故事，一个勾引者的故事。这样故事里面的对话没有任何卿卿我我，说的都是非常严肃的学术话题，我的挑战就是用学术的词汇表达出温度来，所以这只是一个游戏。如果你问我或者问章明什么是幸福？没有，我们只是假装来讨论一下幸福感的问题。

章明

其实影片里面有一个答案，他热泪盈眶地说了一句话。

朱文

对，这句台词是全片当中我自己觉得比较得意的，写出这个台词的时候，章明表现得非常冷淡，我非常不满，一直到我去现场探班的时候，赵燕国彰跟我讲，读到这句台词的时候眼泪掉下来，我握住了他的手转向章明导演，说你听到了吗？这是我期待的感觉。

策展人

这段台词我可以复述一下吗？“幸福是痛苦得到了缓解”。

章明

“得到”是一个很重要的词。

策展人

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，有一个让我觉得幸福的地方，就是李梦老师演的角色发火的时候，有人陪伴她，她可以发火，我觉得那个在我看来是非常幸福的。

章明

那个地方特别女性化，女人很容易感受到那种情绪，虽然在发火但你能感受到另外一种情绪。包括陈都灵对教授的发火，就像夫妻之间的发火一样。